第五十回 天苍苍仙眷畅游,夜悄悄心扉轻启

次日清早,蓂荚与南山起身开门,却见光波翼站在院中。南山忙上前拉住他道:“哥哥怎么起得这般早?是不是用不惯我的铺盖?”

光波翼微笑道:“哪里,我是来给你们两个送礼的。”

南山好奇问道:“这么一大早,哥哥要送我们什么?”

光波翼向南山身后一指,却见门旁边有一口木箱。南山忙上前将木箱打开来看,只见满满一箱银锭子,少说也有五六千两。

南山讶道:“这么多银子!哥哥从哪里得来的?该不会去做了强盗吧?”

光波翼笑道:“我从强盗手里得的,也可算作是专抢强盗的强盗。”

南山嗤鼻道:“哥哥又来骗我,说不定是你用法术变出来的。”又嘻嘻笑道:“不管怎样,这回咱们总算又有银子使了。”

只听蓂荚在旁叫道:“归凤哥,这银子……”

光波翼忙上前说道:“放心吧,日后你若再要救苦济贫,只管去救,咱们有使不完的银子。”当下拉着蓂荚进屋,将自己截获五勇门贼赃之事说与她听,南山自然也跟进门来听故事。

蓂荚说道:“如此说来,这银子果然是贼赃,归凤哥是否该将这些银子上缴朝廷?”

光波翼道:“我亲眼见过宫里如何挥霍银钱,皇上单单看场戏,便滥赏伶人上百万钱,戍边的将士却因拿不到饷银而落草为寇。及至朝中库银入不敷出,便又加倍盘剥百姓,根本不顾百姓死活。前不久,只因朝中一位大臣上疏劝谏此事,便被皇帝赐死。这银子落到他们手中,也不过供其挥霍而已。倒不如咱们拿来救济穷苦更好。”

南山在旁插话道:“哥哥所言有理,这些银子便是拿来给我用,也比给那些皇帝、贪官挥霍得好。”

蓂荚坦然一笑,不再搭话。

南山忽然“咦”了一声,怪问道:“哥哥适才说将那些贼赃藏于雅州城郭府地下,那哥哥如何又将这箱银子搬来的?莫非哥哥还会搬运术不成?”

光波翼笑道:“这多亏那些仙鹤兄弟帮忙,我昨夜乘鹤飞回雅州去将银子取来的。另有几箱财宝被我藏在这清凉斋地下了。”

“啊?!”南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言自语道,“哥哥还能上天入地?”

光波翼知她好奇,定然又要让自己做给她看,不待她说出,便倒退几步,竟渐渐没入地中去了。

甫见此景,南山不住摇扯着蓂荚的胳膊叫道:“姐姐,你看,你看!哥哥他……他当真入地了!”蓂荚却只嫣然一笑。

待光波翼重回地面时,只见南山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半晌无语,忽然开口问道:“那仙鹤呢?”

光波翼微微一笑,转身走出门外,吹了声口哨,不多时便飞来数只仙鹤,降落在院中。南山与蓂荚也跟出门来,见了这几只仙鹤,南山又惊讶又兴奋,抱着光波翼胳膊蹦蹦跳跳地说道:“哥哥果然是神仙,哥哥果然是神仙!”

光波翼伸手嘘了一声,示意南山不要声张,南山哪里抑制得住兴奋之情,又嚷道:“哥哥,我可不可以去摸摸它们?”

光波翼笑道:“当然可以,你若愿意,我还可以带你们乘鹤遨游呢。”

“真的?”南山睁大眼睛,自觉好似做梦一般,忙跑过去抚摸一只鹤儿。

蓂荚却悄悄扯了扯光波翼的衣袖,光波翼会意,转身随蓂荚进屋。蓂荚道:“我知归凤哥乃异士奇侠,只是似今日这般,会否太过张扬?”

光波翼微笑道:“按说身为忍者,身份与本领皆不可为外人知晓。只是你与南山算不得外人,我早晚都得让你们晓了一切。更何况,我之前便已打定主意,若能寻到你二人,便不再对你们有任何隐瞒,如此便也不会再引生误会了。”

蓂荚伸手抚着光波翼的胸口说道:“归凤哥,我……”

光波翼见她好似心中有话,却难以启齿,遂问道:“蓂荚,你怎么了?”

未及蓂荚答话,南山忽然跑进来叫道:“哥哥,你先别急着同姐姐说悄悄话,快带我们乘鹤去。”

光波翼正色道:“傻丫头,这种事如何能够张扬?你记住,千万不可对外人泄露我的身份和本领,对小萝和纪祥也是一样。”

南山点头道:“我知道了,神仙哥哥。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带我乘鹤上天?”

光波翼道:“稍后咱们先进山去,到了僻静无人之处,再招来仙鹤乘坐。咱们多带些银子,便飞去晋阳城采买些物什回来。”

“晋阳?”南山怪道,“这里距晋阳五六百里,咱们何时才能飞到那里?”

光波翼笑道:“从天上直飞去也只不过三百里远近,不用半个时辰便可飞到。”

“啊?那么快呀!”南山又吃一惊,道,“难怪杭州城一破,哥哥远在数千里之外,竟能立时便赶回来救我们,原来是乘了仙鹤飞来的。”

光波翼道:“那时我尚未学过御鹤术,乃是凭借双腿之力,一路从松州奔回杭州的。”

“走回来的?”南山叫道,“哥哥竟然走得比千里马还快!”

蓂荚听了光波翼这话,却是鼻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吃过早饭,光波翼带着蓂荚与南山进到西南山中,招来三只仙鹤,令姐妹二人骑上鹤背。南山初时有些害怕,待骑上去时,却发现那鹤儿异常老实,而且自己好似与那鹤儿合为一体,竟丝毫不会滑动,不觉又惊奇又兴奋,连连呼喝着要快些起飞。

光波翼笑道:“看你急的,你若似这般飞到天上,纵然不被冻死也会被憋死。”

南山奇道:“为何?”

光波翼回道:“这鹤儿飞到天上,速疾如箭,加之飞得愈高则天气愈寒冷,风也愈劲,劲风吹到脸上便如刀割一般,常人根本无法呼吸,饶你穿得厚实也有如坠入冰窟一样。”

南山闻言嚷道:“啊?!原来乘鹤上天要遭受如此痛苦,那便如何是好?”

光波翼微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说罢踏步上前,双手结印,在南山头上、身上圈画两周,口中默诵咒语,又以右手抚在南山后背上,由下至上推摩一回。

南山见光波翼结印诵咒本觉好奇,被光波翼抚摩后背又颇觉害羞,及至光波翼手掌贴到自己背上,顿觉一股热浪从腹内涌出,随着手掌上推,热浪亦上涌至头部,浑身暖热,有如曝晒在骄阳之下一般。

光波翼道:“你再随我念诵三次咒语,听好了。”说罢一字一字地教南山诵道:“嗡,齿临。”齿临二字乃连读而成。

南山随着光波翼念诵了三次,随即问道:“哥哥,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觉得身上脸上好热。你教我念的又是什么咒语?”

光波翼道:“我适才施展了忍术,本是御鹤术中的内息之法,我现将其稍加改动,用在你身上。如此一来,你便可以安心乘鹤飞空了。我教你念诵的乃是护身咒,此咒功德极大,念诵此咒一遍,即可守护自身免遭一切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