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家里有人等(第2/3页)

韦盛私人医院的病房后院里,有个玻璃花房,花房里养了蓝雪花、紫罗兰、鸭掌木、绣球……多种植物,为的是平日里给一些重症精神病患者进行植物疗愈和识别用。

秦星羽情况最严重、任何人都无法靠近的时候,韦盛也是在这一片花房里,教他一点一点地学着辨认植物,恢复基本的神志。

而今韦大夫又把人拎去了玻璃花房,从中挑了几盆多肉植物,让人带回去,每日拍摄不同角度的照片,记录植物长势变化,算是心理治疗的课后作业。

秦星羽难得听话地答应了认真完成功课,将植物带到了公司的舞蹈教室。

那天他几乎一整天都呆在舞蹈教室,到了晚上,实在是练不动了,膝盖的旧伤处几乎不能打弯,腰椎也疼得行走困难。

晚上八点半,他关了空调,又认真拍摄了韦盛布置给他的植物成长记录作业,才准备打道回府。

临走前,他路过走廊对面的另一间舞蹈教室,还站在外面看了一会,里面人影闪动,有练习生们勤奋地训练着唱跳,和他的组合当年一样。

当晚,俞笙有饭局,没在公司也没在家。

是个时尚行业的头部聚会,交流行业资讯、寻求合作伙伴的场合,虽然算不上什么正式的晚宴,但也云集了几十号时尚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种聚会俞笙平时不常来,赶巧这次来了几位一年到头也见不着面的前辈,招呼了他。

酒过三巡,聊完正事,桌上的前辈们一如既往地开起玩笑,时尚大佬也抽烟喝酒带明星,吃喝嫖赌泡网红,平日里逗逗这个后生,调侃调侃那个晚辈,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富豪圈子里的那么几位相熟的前辈,最喜欢逗的晚辈就是俞笙。

谁让小俞总太神秘,又太低调,一副严酷冷峻工作机器般的青年才俊,结果转头就被曝光花边绯闻,实在是很能挑起几位前辈们的好奇心。

“小俞总今天怎么也没带个伴啊?你看人家赵总、李总、姜总,可都把男伴女伴带来了,就对面那桌,坐王总腿上那位,千万粉丝新晋网红,听说已经一脚跨进娱乐圈,要拍戏了。”

“那个……几位老哥,咱偷着问一句,如今陪在小俞总身边的,还是之前那位么?”

“那必然是啊,前几天不刚上过热搜么,给你看,你看……”

“哎呦,是我这老年人孤陋寡闻了,小俞总看来最近可是没少出风头啊!”

最后这句话显然是说给俞笙听的,这一波时尚圈金字塔尖的长辈们,跟俞老爷子也都是老熟人了。

甚至有人喝高了几分,直接点了出来:

“光上热搜也不把人带出来给我们看看,俞笙你这可不够意思了啊,下回带出来,大家认识认识呗,有啥可藏的啊,那么老多广告海报,都在外面商场挂着呢。”

“再说吧。”

俞笙不咸不淡地回答了三个字,举起红酒杯向那位前辈示意罢,浅啄了一口。

远处的邻桌,年轻人们原本更加好奇,只不过没那胆儿,只敢小声地吃瓜:

“要我说那群老顽固真没眼力见儿,小俞总身边那个,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人家护得紧呢,哪像这些人带来的十八线小明星和网红货色。”

“再说了,人家小俞总家里那位,经纪团队可都公开了发布了病例,现今是个什么情况咱也摸不准,要真让带到这种地方来,万一给人家磕着碰着惊着了,咱担得起么……”

年轻一代的富豪们说话相对知进退、有分寸,不像那群自诩前辈的老色胚们,开起玩笑来就没谱。

俞笙的确是不太愿意带秦星羽出来混饭局,秦星羽是个公众人物,想知道他长什么样的,直接网上一搜,有的是照片资料。

而至于真人,太耀眼了,别人盯着看上几眼他俞笙都不乐意,更别说带到这种场合来给这些人调侃了。

当晚23点刚过,秦星羽服下四粒安眠药。

他这类药从十七八岁就开始吃,如今也陆陆续续服用了四五年,不怎么管用了。

几乎各种安眠药都用过,产生药物依赖了就换一种,药量从最开始的半片,如今已经超量服用到四五片,也不见得好使。

药效也已从之前的十分钟起效,现在要至少一两个小时后才行。

尤其是他最近练舞,旧伤再一次发作,仿佛重又回到了伤后的大半年里靠止痛药活着的日子,只不过这一年多以来,连止痛药也有了抗药性。

他的主治医师告诉他,止痛药尽量别吃了,白天实在疼得厉害就减少活动,晚上吃了安眠药早些睡。他这个伤的后遗症绵延不绝,不是单靠止痛药就能解决的事。

如今,他吞下四片安眠药过去半个多小时,清醒极了,甚至还格外有想要工作、想出去玩的劲头。

期间景小延跟他发了个微信,附带了个地址,是他家小区的一处正骨理疗中心。

前几天景小延在京郊录制一档综艺节目,今天刚录完,回他家住了。

综艺小能手景小延,这几年来可谓是各大平台热门综艺的常客,娱乐圈劳模。他性子本就活泼,又机灵有梗,也喜欢在综艺里和大家一起玩。

这些年来运动的、烧脑的、恐怖的综艺参加了不少,前两天录制的那一期,更是强对抗式,把一副单薄小身板的少年累惨了。

今晚回到秦星羽所住的小区,景小延还没进家门,就拖着一副快要散架子的身体,冲进小区里那家私人正骨理疗中心去了。

那家具有专业中医机构的理疗中心,在小区里开了有好几年,主打一个按摩针灸高端订制,平日里的客户也大多是住在这小区里的富豪明星一类,很少对外营业。

景小延是那里的常客,秦星羽倒是没怎么留意过,他不来这类按摩理疗场所,他的筋骨伤得厉害,不能按,倒是偶尔陪着景小延来过一两次。

此刻景小延发的微信,原本是告诉对方,自己来这里按摩了,晚一些回去。

没想到的是,服了安眠药仍毫无困意的秦星羽,跟着来了。

戴了口罩下楼前,他还不由自主地向斜对面的那栋别墅望了一眼,俞笙的那栋三层小楼黑漆漆的,没开灯,显然还没回来。

手机上的时钟指向23:40,尽管他们从前出通告或是行业聚会,也经常凌晨才结束,亦或是通宵都有可能,秦星羽从来不过问对方的行程。

今晚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许是服了安眠药有些精神跳跃,临出门时随手拍了一张俞笙那栋灯光全无的别墅照片,附带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对方发过去了:

“还不回来?”

彼时俞笙在坐在十公里之外宴会大厅的圆桌旁,酒过三巡,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秒打字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