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突然就歪楼了(第2/2页)

有了这一句问话,江渊也反应了过来。

陈循这种做法,毋庸置疑,是彻底要跟他撕破脸了。

虽然还没想明白,为什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小事,引得他如此反应激烈,但是,这个时候绝不能坐以待毙,不然的话,万一天子真的顺水推舟,那他的仕途之路,可就到此为止了。

轻轻吐了一口气,江渊上前拱手道。

“陛下明鉴,臣不知如何辩解,因为陈尚书所言之罪,皆是子虚乌有之事,既是子虚乌有,臣又该如何辩驳呢?”

当然,话是如此说,不可能真的就什么都不反驳的。

略停了停,感受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的身上,江渊心中隐隐有所不安,但是,仍旧沉着开口,道。

“臣自蒙陛下天恩,入职内阁以来,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虽不敢称能力出众,但所处理大小政务,亦无重大疏失,不谨之言,臣不知从何而来。”

“内阁本为沟通内外,票拟咨询之处,诸阁臣需通力合作,时常商讨政务,臣与诸阁臣交游,皆是为公务计,并无私交,纠结朋党之罪,亦不敢领受。”

“殿试一事,却是臣误判程宗之卷,陈尚书以此说臣无能,臣不敢有异议,陛下若要以此责罚,臣亦无话可说。”

“至于举荐朱阁老一事,本是受陛下之命商议,臣不过说出自己想法而已,不知陈尚书何以如此激动。”

“臣才德浅薄,蒙陛下信重,方得入阁,入仕以来,身沐皇恩,一日不敢有所懈怠,或有疏失之处,但绝无怠慢之心,恳请陛下明鉴。”

嘴上说着无言反驳,但是实际上,江渊还是一条条的驳斥了陈循的说法。

这番话说的,反倒像是陈循在无理取闹一般。

如此一来,压力便反倒到了陈循的身上,作为七卿之一,亲自下场对付一个普通的阁臣,而且还是自己的学生,如果都不能成功的话,传扬出去,他的面子还往哪搁。

不过,陈循既然到了这个位置,就说明,他并不是尸位素餐之辈,七卿之所以被称为七卿,不是因为坐在这个位置上,才有这样位置的威势,恰恰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和威望,才能坐上这个位置。

面对江渊的辩解,陈循丝毫不慌,冷笑一声,便道。

“巧言令色,诡辩而已!”

“你在内阁当中,不思正道,屡屡有结党行径,难道不是事实?当初朱鉴图谋詹事府,你敢说你没有从旁协助?”

“你二人狼狈为奸,相互扶持,在内阁当中上蹿下跳,如今更是在东宫储本上做文章,便真当朝野上下都是瞎子聋子吗?”

“还有殿试一案,江渊,无论你如何巧言善辩,但是,你堂堂的翰林清流,难道真的分不出一份试卷的好坏吗?”

“这其中,究竟是玩忽职守,还是另有隐情,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这一声声的喝问,气势十足,引得在场众人一阵侧目。

尤其是朱鉴,脸都绿了。

这好好的,怎么就又把他给裹进去了,当初他刚入阁的时候,的确跟江渊明里暗里走近过一段时间,但是,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还值当现在又翻出来?

眼瞧着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朱阁老不得不移步上前,开口道。

“陛下明鉴,臣当初奏请为太子殿下备府,实则出于公心,这段时间以来,朝野上下对臣诸多非议,臣本不想理会,但是,陈尚书此言,恕臣不敢领受。”

“臣和江阁老二人,并无私交,更不敢在东宫储本上作何文章,臣自知众口铄金,不敢奢求陛下赏赐,但请陛下明鉴,臣从无结党行径,与江阁老之间的往来,都是公务而已。”

这个时候,江渊也立刻跟上,道。

“陛下,陈尚书方才所言,皆是猜测之语,并无实据,以此弹劾于臣,未免过于武断,请陛下明鉴。”

二人一唱一和,好似要将陈循挤兑的说不出话来。

但是,哪怕是如此,陈循依旧不紧不慢,甚至于,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笑意,道。

“江渊,你怎知老夫,没有实据?”

一言既出,众人皆惊。

应该说,江渊说的没错,刚刚陈循的诸多指控,听着吓人,但是,缺乏实据的支撑。

而且,他列出的几个罪名,大多都很难找到实据,除了……

“陛下,臣奉命彻查殿试舞弊一案,虽未完全查明真相,但是,已大有进展,案情奏疏在此,请陛下御览。”

就在这个时候,沉默了许久的杜宁,忽然起身开口,从袖中拿出了一份奏本,呈递了上去。

果然,陈循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

在对江渊的诸多指控当中,如果说有什么最大的实据的话,那么,莫过于就是殿试舞弊一案了。

这件案子,当初天子交给了大理寺来查,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下文,看如今的状况,难道说,是查到了江渊?

内侍将奏疏接过,呈递到御案上,朱祁钰沉吟片刻,便翻开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只不过看完之后,神色却莫名的有些古怪,先是瞥了一眼陈循和杜宁,随后,便定在了江渊的身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在众人注视当中,内阁首辅王翺上前,拱手开口,道。

“陛下,今日乃是商议太子出阁有功之臣封赏之事,如今,朱阁老和朱仪将军的封赏未定,是否待此事结束之后,再议其他政务?”

这句话说的十分平淡,但是,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吸引了在场所有大臣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