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3/5页)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

岑良不敢多想,因为只要细想下去,都是叫人胆颤心惊。

惊蛰:“我知他在外的声名有些不好听,不过他待我,从来是真诚的……”好吧,有些时候这人也是撒谎成性。

他有些苦恼。

……这伴儿的声名不太好的时候,要怎么跟家人解释个分明呢?

“那,刚才那位大人说陛下废除后宫这件事,问你才最清楚……难道这件事与你有关吗?”岑良虽是害怕,只是到底是年轻,在惊恐之余,竟还有多余的心力偷偷关心这个。

惊蛰抿着唇,不好说有,也不好说没有。

“惊蛰哥哥,惊蛰哥哥……”岑良一边说着,一边抓着惊蛰的胳膊晃来晃去,就像是在撒娇“你就跟我说说嘛,我保证不与他人说。”

惊蛰无奈笑了起来:“……大概,是有些关系。”

岑良的眼睛微微瞪大,半晌,低低哇哦了声:“惊蛰哥哥,若是真的,那我就放心了。”

惊蛰摸了摸岑良的脸,轻声说道:“放心罢,我没吃亏。”

岑良看起来,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惊蛰,只不过担心屋里的柳氏,这才急急和惊蛰道别。

惊蛰看着岑良俏丽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也不怪乎她们担心,他们的关系,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两人在执念强求。

不然,早就散了。

沙沙,沙沙——

身后有人走来,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声。

“赫连容。”

惊蛰站在廊下,盯着正屋的方向,声音有些轻飘飘的。

“不论如何……她们能平安活着,多谢你。”

昨天在和柳氏岑良两人交谈的时候,惊蛰已经将她们在京城中的见闻都打听了个差不多。隐隐有种感觉,她们两人后来的一帆风顺,多少是有男人的帮助。

赫连容:“他们是你的家人,我既不杀他们,自然要让他们活得安稳些。”

惊蛰听了他的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转回头来,看着赫连容:“除此之外,你再没有骗我,瞒着我的事了吧?”他的声音在几个特殊的字眼上重重咬下。

惊蛰并不要求男人对他坦诚相待,也不需要他所有秘密都摊开摆在面前,但是只要与岑家有关的事情,他不希望再有任何隐瞒。

赫连容疯狂也好,偏执也罢,许多事情上惊蛰都能容忍,是他自己甘之如饴,是他自己也在发疯。

唯独这点不行。

赫连容可疑地沉默了片刻。

惊蛰咬牙,他想骂点什么,仔细一想,自己还在正屋门外,生怕让屋里的人听到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拽着男人的胳膊快步往外走。

赫连容任由他拖着,两人重新回到了惊蛰的房间,他才气得甩开了男人的手。

“赫连容,你怎么回事!”

惊蛰只恨自己不知道更多骂人的话,翻来覆去就只会骂混蛋混账,这些词没什么杀伤力,说的都软绵绵得跟撒娇一样。

他现在是真的想指着赫连容的鼻子破口大骂。

正当惊蛰在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想着些骂人的词汇,冷不丁的,男人开口了。

“你爹,”赫连容慢吞吞地说道,“可能还活着。”

……哈?

惊蛰瞪大了眼,一时间整个人好像懵了一样,完全想不起来自己片刻之前在想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男人,好像他刚刚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你刚才,说什么?”

赫连容抓住惊蛰的胳膊,力气不大,更像是搀着,“岑玄因,可能还活着。”

他的声音很是平淡,再没有之前提及惊蛰家人时紧绷的情绪。

惊蛰的呼吸急促了些,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男人眯着眼,异常谨慎地盯着他,仿佛害怕他再弄出那天的疲态。

“我得,我得……”惊蛰气虚地说道,“我得坐下来。”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他刚刚把柳氏吓到,现在又轮到他自己。

赫连容索性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直到在床榻坐了下来,惊蛰才觉得自己慢慢回过神来,也将男人说的话真正听了进去。

“……可这不对,他不是已经死在牢狱中,为何会……”惊蛰紧张地抓着赫连容的袖子,将他的衣服抓得皱巴巴,“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当初你家中之事,我已令人查了个清楚。岑玄因,的确是死在了牢狱里。但是,有人曾在瑞王军中,发现了疑似岑玄因的人。”赫连容道,“尚不清楚他的身份,不过确有几分相似。”

惊蛰兴奋又惊恐,那种复杂的情绪,让他整个人坐立不安,手指也不由得搅得更加厉害。

赫连容抓住他的手指,强迫他松开,两个人的手指交握在一处,那温热也跟着传递过来,让惊蛰整个人都放松了些。

惊蛰闭了闭眼,好笑地说着。

“刚才还是我在宽慰她们两人的心,如今,却轮到你了。”

“她们怕我。”

“世人都会害怕你。”惊蛰慢慢睁开眼,“无论你脾气如何,只要你还坐在这皇位上一日,没人不怕你。”

“你不怕我。”赫连容淡淡说道,“你还总是生我气。”

那听起来,就像一个淡淡的抱怨了。

惊蛰:“……你还有脸说这些!”

他气得抓起赫连容的手掌,用力啃了一口,留下一个深深的咬痕。

“你肯定不是最近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就如同柳氏和岑良的事,男人不知多久之前就已经收到消息,只不过是一直没与他说,“怎么今儿……突然心情好?居然愿意开尊口与我说清楚。”惊蛰阴阳怪气地说道。

赫连容有些心痒痒。

这么古怪撒着脾气的惊蛰,他也很喜欢。他捏着惊蛰的手,没敢用力,谨慎着,轻轻地,不叫心里那种异样的兴奋活跃起来。

可不能掐坏了。

“我的确不打算告诉你,只是你既已经知道了,柳氏与岑良还活着的消息,以你的聪明,也或许有可能猜到更多。”赫连容看似平静地说道,“再瞒着你,只会叫你日后知道,更为生气。”

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

惊蛰微眯起眼,只觉得赫连容这人真是好狡诈。

他之所以会和惊蛰说,并不是良心发现,想让他们一家团聚,只不过是因着柳氏岑良的事情,已经暴露在惊蛰的跟前,那多一人,与少一人,再不是要紧的关键。

那索性将岑玄因的事情告知,反倒能安抚惊蛰。

这人满心满眼,都只有冰冷算计。

这些血缘关系,在赫连容的心里,只不过是摆在台面上的砝码。

“……你刚才说,是在瑞王军中发现的他,军中?”惊蛰谨慎地重复,“这意思,难道是说……”

“你猜到了?”赫连容冷冷地笑起来,带着凶恶残酷的血气,“的确如此,瑞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