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第2/4页)

对于德妃,胤禛许是也有心结在身,便是时间推移,也几乎不能够克制消失。

“刚刚同先生说过,有些事情不必实话实说,眼下先生便直接用行动表明,当真是执拗。”胤禛无奈摇头,似乎是对温凉毫无办法,那温和的模样让温凉心中有些温暖,“额娘那边,我会小心。”

温凉没有开口,对亲近的人来说,小心总是不够的。毕竟人总是不知道,他们究竟会做到哪个程度,心中的怨怼又是多么深沉。

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瓢泼雨势冲刷着整个江南,带来了难得一见的景观。毕竟扬州常有的是绵绵细雨,这般雨势还是很少见的。然雨过初晴的模样又异常美丽,院落的墙角处竟升起了小小的彩虹,引来侍从的争相观看。

温凉注视着地面那浅凹积水,面无表情地穿过那彩虹走过去,惹来侍从的惊讶叹息。

就着这雨后清新的模样,康熙帝的心情也很是不错,哪怕眼前的几份奏折都是在弹劾胤祯与温凉的,他都很是高兴。随手把这几份折子丢到一边去,康熙帝让梁九功让外面候着的人进来会谈。

不过两日的时间,范钟能从杭州递来折子,这其中的关注显然不小。

这般速度若是能战战兢兢地落到实处,不知该能省下多少事情。

康熙帝遗憾地摇头,显然范钟在这场考校中一败涂地。私德有缺的人并非不能做官,无法教子的人也并非无能,可既不长眼又不识趣,连能力都不怎么有的人,便是白瞎了那个位置。

杭州如此重要,若再留着他,惹出像扬州这般事情来便太迟了。

先前的扬州知府,哪怕闹出的事情与他关系不大,然也有他处置不周,照管不力的缘由在,早被贬到不知处去了。

哪怕温凉已然中止了所有的动作,然而杭州知府范钟还是在次年的考察中落得下下等,黯然地从杭州消失。

康熙帝心中早有指定人选,在吏部评等后,便自然而然地调人过去,落了不知多少人的空。

四月三十日,南巡队伍到达高邮。

五月,康熙帝已然到了他所想去的最南方,而后便开始往回赶,途中还指导沿途当地开渠建闸,落下无数慧言。等南巡队伍回京时,已经是五月末了,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

而南巡队伍中,温凉的身影早在五月初便消失,又一次悄然回到了杭州。

温凉名义上是在杭州暂居,实则还是东南西北地跑着,每每出门便是许久,这惹得留守家中的大温良很是不满,每次温凉回来后都要和温凉闹脾气。

前两次还比较容易哄,这一次就真的很难了。

大猫在看到温凉的那一刹,愤怒地爬上了树枝,顺着那交错的枝干猛地爬到最顶上去,就留了个肥坨坨的猫屁屁给温凉,那背后的大尾巴异常不满地甩动着,按着那频率都有些担心打到边上的树枝。

温凉抬头推测了那高度,断定按着大猫的脾气,短时间是不会下来了,手头还堆积着很多事情,那便只能……

……

温凉坐在大树下做事,温良趴在高树上闷闷地发脾气,不过那甩尾巴的频率欣然低了一些。

“先生,这是积攒下来的帖子。”

绿意在门房那处收拾了来往的信件拜帖,能直接下到这里的书信帖子自然和温凉是以苏先生名讳结交的朋友。

绿意早便把这些帖子分门别类都处理好了,温凉甫一入眼便看到了梁家下的帖子。

温凉记得梁鼐的两个孩子都与王朗的关系不错,眼下王朗从杭州离开,他以为两者的关系该是断了才是。

不过按着前头的交情,于情于理,梁河的邀约还是得去的,这时间刚好是明日。

温凉漫不经心地把此事记下来,随后又埋首案牍。翻到下头的人对两江总督过往的查探,又仔细通读起来。

本来他对噶礼倒是有着算计,如今照着胤禛的要求,此事还是得先放下,然盯着的人还是继续,温凉需要更多的讯息。

康熙四十六年八月,康熙帝欲复立太子,放权纵意大臣推举心仪人选。这等放权惹来朝臣议论纷纷,有人欣喜有人忧愁,世间百态莫若如是。

八月十三日,大臣推举众多者有三,一则直郡王胤褆,二则八贝勒胤禩,三则四贝勒胤禛。直郡王志得意满,口出不逊,惹得康熙帝当朝大怒,训斥怒骂,直接贬胤褆为贝勒,摔袖离开。

八月十五日,康熙帝召废太子胤礽,两人于乾清宫痛哭流涕,帝称胤礽已痛改前非,乃遭奸人诬陷诱导,并非本心。次日,又召胤礽,后赏赐连连,常有见面。

八月二十四日,康熙帝宣重立胤礽为皇太子,回归东宫。

温凉在江南接到这个消息时,胤礽重立的消息已然传遍了大江南北。而他在接到密报的数日后,也从梁河的口中得知此事。

温凉当初随着康熙帝南巡的队伍离开时,并没有和江浙本地的官员见面,大多数都跟在胤禛身侧,知道他身份的人也不多。防守森严使得他的身份并未泄露,梁河仍以为他是苏先生。

梁河此前想找温凉,实际上是为了王朗。

他和王朗一见如故,也是好友。可王朗从江南离开时并没有给他留下一言半语,这让梁河在担心的同时也感到愤怒。他也曾拜托额娘周氏去询问顾氏,然而得到的结果也是语焉不详,最终还是妹妹梁媛建议他来寻温凉。

温凉自也没有他想要的答案,不过从那日见面后,梁河倒是时常来寻温凉。许是源于周氏等人离开杭州后,熟知的人也变少的缘故。

梁河本该随着梁鼐上任,然自从周氏回杭州娘家后,梁河和梁媛两人在这里待得舒心 ,临到时日了,周氏带着梁媛回去,梁河倒是依旧留在这里,且还在杭州书院读书。

临湖茶楼,幽静的雅间内,有两人对坐。

一人安然,一人诧异。

“苏先生,你看看你,听到这么大的消息,连脸皮子都不动弹一下,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你变脸的?”

梁河本以为重立太子的消息或许能够让温凉变脸,岂料那人依旧如故,娴熟安然地冲泡着茶水,看起来完全不受影响。

这两三月,梁河和苏先生也算是混了个面熟,然从不曾看过他有任何的情绪变化,这让梁河总是手痒,很想扯扯看温凉的脸皮究竟是什么做成的。

“没有。”

温凉给了他想要的答案,随意地端了杯茶水放到他面前,悠然自得的模样令梁河有点蠢蠢欲动。

“你要与某动手?”温凉端起茶杯,清淡的茶香飘入鼻端,他微挑眉峰,冷冷淡淡的模样让梁河瞬间萎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