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天澜文化节(九)

棠未雨和谢时一起向踏云操场走去。

有条斜插的小路可以直通操场,不过路况不太好,雪天难走。一个清洁工阿姨正慢吞吞挥着扫把扫雪,她的动作很慢,也许是因为地不好扫。

见状,棠未雨想了想,对谢时说: “也许我们可以用剑气帮阿姨扫雪?”

谢时却说: “不用,其实……”

他话音未落,另一道爽朗的声音从路边响起: “阿姨,扫雪呢?”

说话这人也是个剑修,不过稍微有些特殊——他的剑是把重剑。

他没等阿姨回话,就自告奋勇地向前一步, “我来帮你扫!”

他扎起马步,双手举起重剑,气沉丹田大喝一声,挥出一道雄浑的剑气。霎时间,积雪被推到十米开外。

路过的游客: “哇!”

“不用感谢我,阿姨,我只是做了热心剑修应该做的事情。”剑修把重剑往地上一插,摆了个帅气的姿势, “我们剑修一向侠肝义胆。”

刚说完,只听“咔嚓”一声响,剑修头顶的一截枝干连同积雪砸到他头上,再然后,沿路树木因为被剑风席卷,树枝再无力承担积雪,满树积雪噼里啪啦往下掉,重新掉了满地。

剑修: “……”

清洁工阿姨: “……”

阿姨用这种“孩子心眼挺实诚,就是脑子有点问题”的眼神看了剑修一眼,然后,她手一挥,放出一条火龙,顷刻间将道路上的雪连同树上的雪,烧得一干二净,甚至连雪水都蒸发了彻底。

路过的游客: “哇哇哇!”

在敬仰的目光和惊叹声中,阿姨背手离去,深藏功与名。

棠未雨看向谢时: “你刚刚想说什麽?”

谢时: “我想说,其实阿姨是金丹期。”

“请记住,天澜修真大学的大学生是食物链底层,这不是玩笑。再重复一次,这不是玩笑。”

——来自《天澜修真大学校园论坛:新生须知》

等棠未雨和谢时来到踏云操场时,这里的雪仗已经陷入激战。

在雪仗中优势最大的就是火灵根法修,火系法术一出,直接把防御值拉满,任何雪球还没能近身,就已经化成了一滩水。

不仅如此,他们还能放出火焰去烧别人正在团的雪球,可谓攻防兼备。

另外具有优势的便是冰灵根法修,他们更过分,暗中用灵力把雪球冻得梆硬,砸到身上铁定起包。

修士身体强健,这种程度的伤对普通人来说比较严重,但对修士来说算不了什麽,尤其是体修,皮糙肉厚,更是耐砸。所以大家像是约好了一样,纷纷往体修身上招呼。

体修: “?”

为了报复,几个体修齐心协力团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雪球,使劲一堆,向人群滚去。

人群: “?”

人群: “啊啊啊啊啊!”

众人一边四下散逃,一边大骂: “你们以为在玩保龄球吗?!”

“体修院是吧,敢惹我们药修院,你们完了,我要找剑修院弄你们!”

“我们器修怎麽也要被连累?下次修计算机我要偷偷删你论文!”

一片混战中,医修的叫声最大: “都说了期末了!不要在给我们增加工作量啊啊啊!”

操场热闹非凡,也吸引到许多灵兽。

灵兽也难得见到如此大的雪,快乐极了,在雪地里打滚,顺便在倒地学生的脸上踩来踩去,然后甩甩毛发,甩他们一脸雪。

“这雪仗打得好激烈啊,我们还是不要参与了。”棠未雨拉着谢时走向另一边, “我们去东边。”

东边因为有上方体育馆的遮挡,所以有一片空地没有被积雪覆盖。很多不玩雪的同学聚在那里聊天。

地上燃起了几堆篝火,飞云兽懒洋洋趴在篝火旁烤火,一排女孩子坐在它身旁,后背靠着它柔软的毛发。

大概是气氛太过安逸,安逸到食修们忍不住摆上小方桌,电饭锅和炒锅: “吃点什麽?”

大家对视一眼,做了一个不会出错的选择: “烧烤吧。”

于是食修把电饭锅和炒锅收起来,换上烧烤架。

“食修的储物戒里真的什麽都有呢。”棠未雨忍不住笑着吐槽了一句。

食修和丹修的储物戒里都有食材,但是不够多,一夥人合计了一下,决定派出御剑的剑修去天澜超市买食材。

棠未雨高高地举起了手,大声说: “谢时学长御剑最快,让他去!”

谢时: “……?”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把自己推出去的女朋友,而女朋友语气真诚地看向同学们: “说,谢谢谢时学长。”

周围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到谢时身上,眼神中一分不好意思二分震撼三分惊喜四分八卦,剩下九十分都是对烧烤的渴望。

“谢谢谢时学长。”同学们齐声说。

谢时: “……”

谢时御剑去超市。

“哎,棠棠,为什麽你要让谢学长帮我们买东西啊?”谢时一走,跟棠未雨熟识的几个同学就好奇地来问了。

大家都知道谢时学长性子淡,几乎从不参与活动。难道棠棠是想用这种方式把谢学长拉入热闹的人间烟火中?这样一想,还挺浪漫的。

棠未雨老老实实地说: “因为他确实御剑最快,我想早点吃到烤肉。”

同学们: “……”

浪漫个锤子。

谢时帮学弟学妹们把食材买回来了,棠未雨和他重新找了处稍僻静的地方坐下。

那边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忙碌起来,架炉子串烤肉,有个丹修哐地砸下来一座炼丹炉,提议煮火锅。

谢时问: “不去和他们一起玩吗?”

“不去,我要和你待在一起。”棠未雨说, “而且有时候安静一点也很好呀,不一定非要凑热闹。”

雪花还在飘飘扬扬地落下来,冬风打着卷吹过,喧闹与宁静奇异地并存着。

谢时探过身子,帮棠未雨拢了拢围巾。冬天她常戴这条红围巾,围巾的针脚织得很密,手感极软。

棠未雨仰起头看他半响,突然问: “你会织围巾吗?”

谢时: “暂时不会,可以学。”

“太好了。”棠未雨似乎是松了口气。

谢时摸摸她的头发,笑问: “想要一条什麽颜色的?”

“不是我要围巾,是给你。”棠未雨从储物戒拿出一团分辨不出形状的针织物,不太好意思地说, “我真的已经尽力了,要不你自己再重新织一下?”

为了织好这条围巾,她还专门向她妈妈请教过。她妈妈手工好,她这条围巾就是妈妈织的,可惜她一点儿都没有遗传到这种天赋。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这样的围巾送出去,可是刚刚仔细端详了谢时的脸,她决定不挣扎了,她织的围巾实在有点对不住这张好看的脸。

——棠母当时是这样评价的: “把围巾织成了这个样子,你跟你对象闹矛盾了吗?”

谢时温声说: “只要你织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