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4/5页)

陆行渊哑然,这让他怎么回答?

云棠似乎不期待他的答案,没等他回答又道:“天衍宗不会放虎归山,你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自己回去好好想清楚,不要让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

看守陆行渊的弟子在海棠林外等着陆行渊,又把他送回禁闭室。

云棠从凉亭里起身,她走到海棠花树下,看着盛开的海棠花,抚|摸着树干的纹路,回想起陆行渊刚才站在这里的一幕幕,神情复杂。

“……”

今日花犹在,故人长辞。

关押陆行渊的禁闭室从外面看上去就是一个正常的小楼,并没有那么变|态。看守他的弟子把他送到这里后,把铁链换成了一个金镯,限制了他的灵力。

“还请破厄剑尊见谅,我也是依照命令行事。”这名弟子颇有几分歉意,他对陆行渊心怀敬意,但碍于上头的命令,有些程序还是不能省。

陆行渊瞧着手上的金镯,好看,轻便,倒是比铁链方便多了。除了抑制灵力外,不会限制他的行动。

“我还要继续关小黑屋吗?”陆行渊站在小院门口,没有踏进去。他讨厌那间屋子,想起来就不舒坦。

弟子连忙道:“不用,之前是十六殿下下的命令,云棠夫人知道后,训斥了十六殿下,你现在住在这里就可以了。除了不能离开,不能有人探视。”

小楼的禁闭室已经被阵法隐去,剩下的是一间简单的厢房。除了必要的物品外,没有多余的东西。

看守陆行渊的弟子名叫青乐,是从刑堂借调过来的人,他之前和陆隐川没有接触,这倒是方便了陆行渊,不用担心暴露。

青乐也不能离开此地,他就在陆行渊的院子外面打坐。

陆行渊打开窗户就能看见他,有事也可以叫他。

陆行渊看了一眼,除了失去人生自由,其实这个待遇也还行。

房间里早就准备好了衣裳,是陆隐川的风格,陆行渊瞧了一眼就没管了。他带了衣服,并不想打扮成陆隐川的样子。

从小黑屋折腾了一番,又出门见了人,回来后陆行渊有了倦意。他稍稍洗漱一二,就躺上|床休息。

这一觉睡的不安稳,迷迷糊糊地做梦,梦里全是魑魅魍魉,他越睡越难受,清醒过来后还有些头晕目眩。

窗外已经黑了,屋子里被人点了灯。

陆行渊察觉到身旁有人,警觉地翻身坐起来。

谢迟坐在床头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偏暖的灯火下,他那双和云棠一眼的桃花眼暧|昧不清,欲语还休。

陆行渊被盯的发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谢迟起身靠近他,扇子抬起他的手腕,看着那个金镯道:“这个小东西可真厉害,竟然能让你失去警觉性。平常我稍微靠近一点,你都会猛然惊醒。”

陆行渊莫名不喜欢他的态度,抽回自己的手。他没记错的话,青乐说了,不许任何人探视他。

这个命令在谢迟的眼中好像完全不起作用。

谢迟笑了一声,收回自己的手,走向桌边,打开桌上的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碗肉羹。他看着陆行渊,嘴角带笑,眼神充满了恶意。

“要吃点东西吗?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

谢迟把肉羹端到陆行渊面前,清汤下面是大块大块的肉,看样子像是没有煮熟,还带着血丝。

陆行渊有些反胃,他的身体本能地在抗拒,感到一阵恶心。

谢迟晃动着碗面的清汤,残忍道:“你都不知道,最近的小狼崽太难找了。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从一头母狼的肚子里剖出这只足月的狼崽子,它被抱出来的时候,母狼还没有断气,就在一旁看着宫人把狼崽子剥皮放血,煲成这一碗肉羹。”

谢迟描述着残忍的画面,陆行渊胃里泛酸,眉头紧蹙,心脏一阵阵地抽痛。谢迟的话对他而言是一种凌迟,他的身体有强烈的应激反应。

谢迟还嫌不够,又把碗凑近了一些:“我的好兄长,你在怕什么?你带着谢陵逃跑的时候,就没想过有这样的一天吗?”

谢迟提高了声音,俊美的面容有些扭曲,他抓住陆行渊的手把人拽过来,想把肉羹强行灌进他的嘴里。

陆行渊的眼前一片血色,他抬手打翻了谢迟手心的碗,趴在床边一阵干呕。

谢迟被他推的后退两步,面上带着施暴的快感和被背叛的愤怒。

“你摔吧,随便你摔。这天下的狼多了去了,我会让人慢慢地杀,一头一头地煮了给你端来。”

陆行渊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抬头看着谢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迟仿佛胜利者一般,居高临下地俯视陆行渊:“我还以为兄长已经忘了狼肉是什么味道,看来还没忘呢。”

陆行渊胸膛里气血翻滚,指着门道:“滚出去!”

谢迟面色阴翳,听见动静的青乐连忙赶过来,他看着一地的狼藉,深知谢迟的本性,拱手道:“十六殿下,云棠夫人吩咐过要破厄剑尊静养,还请你不要让我为难。”

谢迟瞪了他一眼,青乐不卑不亢。云棠夫人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

谢迟看着陆行渊面色惨白,也算到达自己的目的,暗暗威胁道:“我明天还会来,你好自为之。”

说罢拂袖而去。

青乐连忙进屋,扶起陆行渊,担忧道:“剑尊,你还好吗?”

陆行渊摆了摆手,他看向地上的汤水,道:“这些能埋了吗?”

青乐点头,他施法将那些东西包好,带出门埋在院子里。

陆行渊靠在床榻上,缓过身体的应激反应,脑海里回响着谢迟的话。谢迟叫他兄长,并不是玩笑。

但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云棠和仙皇只有谢迟一个孩子,而谢迟从来不认为仙皇的其他孩子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他自视甚高,觉得除了有云棠的骨血,其他的人不配和他称兄道弟。

如此兄长二字从何而来?

陆行渊隐隐记得陆隐川虚长谢迟十二岁,在谢迟出生的十二年前,云棠还在魔族做卧底……

“天衍宗不会放虎归山……”

“少主,你跟我走吧,我们魔族都盼着你回去……”

云棠的话和玄弋的话在脑海里交替回响,陆行渊头疼欲裂,在谢迟的刺激下,他头脑经历短暂的白晕后,逐渐清明。

他想起来了,陆隐川是魔君和云棠的孩子,天生道骨,亦是天生魔魂。

屋内的灯火骤然熄灭,一片漆黑中,陆行渊闭上双眼,呼吸平缓。

他的神识在这一刻进入了识海,哪里因为他的自我封闭一片漆黑。

“在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后,你终于舍得见我了吗?陆行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