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第2/3页)

林月摇头:“没见过。”

解青梅蹙眉道:“是啊,她如果真与摆渡者npc做了交易,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而郑书和穆玉姬默默听着他们议论,两个人却一言不发,因为他们清楚,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只要你能在每个副本中,都准确认出摆渡者npc,就可以像卡bug那样一直卡下去,无视每个副本的难度。

可是这太难了。

认对一次、两次、三次没什么,怎么可能次次都认对呢?

所以,看,苏寻兰怕谢印雪说这件事吗?

她不怕——都没人信。

信的人呢,譬如郑书和穆玉姬,他们也不会明说,毕竟多一个人知晓这个秘密,那人就会多一分通关的可能,这等同于在给自己增加竞争对手,郑书和穆玉姬不会这样干。

至于谢印雪他会不会,苏寻兰觉得觉得他大约也不会。

毕竟这个秘密说出来,是可以给她添些小堵,但这个副本中摆渡者npc隐藏的貌似很好,她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谢印雪若是挑明说了,也省了她去哄骗他人,让那些人当小白鼠去实验寻出谁才是真正摆渡者npc的功夫;若是没挑明讲,她仍可以故技重施哄骗他人,左右都不会太吃亏。

青年也果然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淡淡道:“我话已说到这,信与不信,是你们自己事。”

说完顿了顿话音,他又笑起:“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说。”

“你们不想知道为什么以诺拿我无可奈何吗?”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凝聚到青年身上,见他姿态慵懒闲适,用充满蛊惑意味的嗓音张唇道:“因为我有独特的通关技巧。”

“你们要是觉得过这一关副本有些吃力,可以来找我寻求帮助,你们只需要付出——”

青年伸出右手,拇指指尖点在食指指腹上说:“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代价就可以了。”

胡利好笑道:“你这话说的,你以为你是摆渡者npc吗?”

谢印雪眉尾轻抬,勾唇回他:“我可以是啊。”

“好好好,那我到时候一定找你帮忙。”胡利嘴上这样说的,身体却做着连连摆手的动作,明显是没信。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黑瞳歩医生也听乐了,嗤道:“生意抢的真好。”

谢印雪的身份是“病患”,黑瞳歩医生的身份是“医生”,身份都不一样,怎么会有“抢生意”的纠葛?

不等众人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名堂,黑瞳歩医生又变了脸色,就朝护士那边扔了张纸,不耐烦道:“行了,今天的治疗方案在这,你们赶紧走,我赶着下班,晚上又得过来上夜班了。”

“夜班?”

“怎么还有个夜班?”

黑瞳歩医生似乎每句话都话里有话,这下不止是病患组有些懵,连护士组也不懂医生怎么还有夜班,明明昨晚他们在躲藏过程中也没遇到过医生啊。

但昨晚和步九照已经见过一面的谢印雪早就知晓这件事了,所以黑瞳歩医生的话在他这里掀不起半点波澜,而他环视了一圈众参与者的神情,发现除了他以外,还有两人神情毫无变化,第一个人自然是柳不花——他现在的“脸”神情就算有变化,也没人看得出来。

第二个人则是十三,他神情淡漠,眸如枯井,从进入副本起就始终冷着个脸,仿若没有欲望的石雕,故他如今还是面无表情并不奇怪。

真正叫谢印雪觉得古怪的人是卞宇宸。

他脸上和其他人一样,或多或少都有着些诧异困惑的神色,却过于流于表面,未达眼底,简而言之:他的惊讶,就像是刻意演出来的。

仿佛他也早就通晓这件事一般。

问题是这人昨晚从头至尾都躺在病床上,从未下地行走过半步,没有遇见玛丽姑姑、黑瞳歩医生和步九照三人之一的任何可能。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惊讶?

最重要的是,黑瞳歩医生提到过,在他们之前的一批参与者中,就有一个护士也“疯”了。

结合种种线索来看,那个疯掉的护士,就是卞宇宸吧?

然而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吗?

谢印雪垂眸望向自己的腿面,认真听宋清芸宣读今天的治疗方案:“……规律营养的饮食是身体保持健康的最佳途径,所以第二天,请大家吃完院方精心烹制的药膳。”

“我靠。”吕朔才听完就小声嘟囔道,“吃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斯宇也头疼道:“肯定啊,食堂在负一层,停尸房、解剖室、尸体焚烧间也都在那一层。”

胡利瞠目张口,面露骇然说:“不会让我们吃尸体吧?”

苏寻兰叹了口气:“或许不会那么惨,想点好的行吗。”

“吃你的呕吐物?”崔如洁说完就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动作和神情像是怕自己会吃到似的。

这叫想点好的吗?

苏寻兰见崔如洁接二连三提起这茬,脸色着实好看不起来,语气沉沉道:“我们才是病患,就算要吃也不是你吃,你怕什么?”

崔如洁回忆着昨天的“恐怖”景象,畏惧道:“可是看你们吃我也受不了啊。”

苏寻兰:“……”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连谢印雪都开始在心里默默祈念吃什么都别吃苏寻兰的呕吐物。结果却被胡利说中了——还真是吃尸体,只是要吃尸体的,唯独谢印雪一人而已。

他们每个病患的药膳,都被装在一个西式银托盘里,旁边刀叉勺等餐具一应俱全,按就诊顺序排列摆放在餐桌上,需要掀开上面的圆顶盖才能看清药膳的真实面貌。

而谢印雪打开圆顶盖,展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一条青白枯瘦,已经长出了紫红色尸斑的手臂,从骨骼和指节的粗细程度来看,这条断臂应该是某个男人的,残肢断口处的切面十分整齐,让人不由想起手术室里那些精密冰冷的切割仪器。

可谢印雪用汤勺点了点汇聚在托盘底部的血液,却发现它们还未凝固,新鲜的不太对劲。

这不会是步九照的血吧?

谢印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但他的第一反应确实是:步九照又给自己开小灶了。

不过无论是不是,今天这盘药膳自己都是一定得吃的,比起餐肢断臂,谢印雪更宁愿喝这份“血汤”,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举勺抿了一口。

血的味道并不好,猩、咸,还掺杂着淡淡的铁锈气息,它甚至没有凉透,顺着喉管滑入腹中后,还在舌尖残余有些许余温。

谢印雪平时没少咯血,血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明明眼前的这份血和自己的血也没什么区别,可谢印雪却总觉得它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

且这种感觉的源头,全起自于“这可能是步九照的血”这一猜测,仿佛喝下他的血后,自己和他之间的纠缠,就会像这些气息和滋味难分难辨的血液一般,同样难解难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