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二天, 陆燕芝起的比平时还晚了些。

她困顿的半眯着眼睛,随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

唔,摸摸, 好像没被咬出什么坑坑洼洼的地方。

殿下如今是愈发的变态了,贼爱咬人, 还哪里都咬...

甚至都不满足于“古板‘老’先生周夫子和笨蛋小学渣‘陆芝芝’这一系列的剧本。

非要自创些......不能展开说明的奇奇怪怪的剧本...

陆燕芝在心里暗暗地腹诽了几句,随后转头蹭了蹭软枕。

被窝里的铺着的软缎愈发光滑柔软。

还暖烘烘的, 格外叫人留恋。

住的久了, 如今屋里的布置也是越发合乎心意的舒适。

屋里没有大的改动,潜移默化间的改变。

那些严肃又暗沉的帘帐变为了明亮又不晃眼的颜色。

精致的香炉、各种陆燕芝喜欢捏着把玩的玉制把件在格子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

靠里屋还有个小小的书房,里头摆着书籍,还有些陆燕芝和秦王常用的东西。

还有一把琴和一张棋盘,上头还有一盘没下完的棋局......

这是陆燕芝和周重邛下的。

如今的陆燕芝还是一眼就被看穿的路数。

两人下棋, 周重邛拿捏她和就和逗她玩似的。

每每都是不动声色的开始挖坑。

先是放水放毫无痕迹。

勾引陆燕芝这个“小赌棍”上钩。

等陆燕芝上头, 将自己都一股脑的都压上头的时候。

秦王就开始笑眯眯的翻盘。

一旦陆燕芝赖皮不认账,秦王就会愉快的抓着人,展开“讨债*偿”的剧本。

呵, ‘肮脏’的成年人世界...

昨晚, 陆燕芝就是这么踩进了‘陷阱’...

而设陷阱的庄家轻轻松松就快乐的得到一个光溜溜的‘小赌棍’...

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一晚上被捏在手上慢慢折腾后的陆燕芝, 一睡醒就咬着牙发誓了:

““陆芝芝”你个赌棍,快收手!”

“要是再赌你就是小狗。”

照例发完誓, 陆燕芝回过神, 连忙捂着被子四处看看。

很好,没有人。

转头看着一套新的里衣放在床边。

她连忙摸索着穿好了里衣, 取了旁边挂着的披风, 自己下了床, 凑近镜子看了看——

恩, 殿下还是有些分寸的,没有咬痕,也没有明显的吻痕。

屋外,春红端着铜盆推门走了进来。

一抬眼看着站在铜镜前的陆燕芝,她笑着道,:“王妃起来了。”

待看着陆燕芝身上的衣裳,她脸色变了变,连忙将铜盆放在了架子上。

转身就立即上前扶着陆燕芝往榻上去,:“如今天气已经越发的冷了,您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就下床了?”

那日谭青苑内,春红眼睁睁看着陆燕芝当众晕厥,裙下渗血、血崩...

之后寻了太医来,用那般堪称残酷的“蒸煮”方式救回了王妃。

后半程陆燕芝又痛又惨,哭的模模糊糊的时候,春红也在场,她没忍住,几乎是哭肿了眼睛。

那些个话本子可写的可清楚了,不管是精怪还是**,一旦怀孕了,那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而这个时候,各种意想不到的灾祸和意外就会源源不断的降临。

因此现在陆燕芝虽然看着已经恢复了,可春红却还是当陆燕芝是风吹就倒的‘玻璃人’。

整天不错眼的盯着,生怕有个风吹草动就吹的人碎开了。

陆燕芝摇摇头,:“春红,我如今真的好多了,没有...”

“嗯嗯嗯”,春红连连点着头,至今有没有听进去,那就不知道了。

......

今日是大朝会,拖了近半月的内阁人选会在今日见分晓。

赶往太和殿的三三两两通行的大臣有正好遇见苏尚书的。

其中一个隔着老远就笑着拱手,:“苏尚书。”

一旁的李侍郎绷着脸,:“诶,怎么还是这么称呼尚书大人?”

见苏尚书看了过来,李侍郎笑着道,:“过了今日,不,今日就该称呼苏公了!”

“啊?是,是,是下官鲁莽了。”

孙大人反应过来了,他笑着连连作揖,:“是,待今日后,就该尊苏大人您为苏公了。”

一大早,就遇见这连唱带做的‘好戏’,虽然这‘好戏’看着不怎么高明。

但就是这么直白奉承确实是最容易让人简单粗暴的心情更好上几分。

权势的魅力很大一部分不就在于所过之处人人折腰,和这些阿谀奉承之辈的献媚吗?

苏父捻着胡须,还没说话,但嘴角却忍不住翘了翘。

其他的朝臣有看见苏尚书在此的,俱都忍不住满脸笑意的围拢了过来。

这些人各个都是十二分的热情。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这些人齐齐的躬身作揖,:“见过苏大人!”

“这是做什么?”苏父虚虚的手伸手扶着,:“各位同僚快快请起。”

隔着不远处来的就是邓公。

看邓公的眼神看了过去,他身旁的人也往那处瞧了一眼,随后微微躬身,:“邓公,那是苏大人...”

邓公摆了摆手,没让人过去。

他看着被众星拱月围在中心的苏父,老神在在的笑了笑:

“知道为什么会有小人得志的说法吗?”

“因为他们觊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一朝扬眉吐气。”

“你还不兴人高兴高兴?”

邓公莫名的笑的瞧着比苏父还高兴,:“我们让一让吧,毕竟他们和秦王府结亲,如今势大...”

“且让他再笑一笑,毕竟一会儿进了殿,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这话...

余大人心里转着弯,却不再多言,:“...是。”

殿内,在一片山呼万岁的叩拜声中,怀康帝坐在了上首。

略略说了几句,就进入了今日的正题。

怀康帝环视了一圈,看着站在前排眼睛也不带抬的秦王、悠然自得的董公、带着笑意的邓公...

还有一个个眼含期待,只等公布三公人选的朝臣...

怀康帝的眼神最后定格在站在前列的苏尚书身上。

只见苏尚书脸上一片坦然之色,毫无得色,丝毫看不出刚刚被人齐齐道贺的喜悦。

不知道为什么,怀康帝十分想笑。

朝堂上的这些聪明人啊......

成事难,坏事易。

百八十个心眼相互戳一戳,好端端的一件事就能搅合成稀泥。

典型的吃不到饭那就干脆把盘子都砸了。

哪怕于民生有益,也总有不同派系的人一定会跳出来反对,所有的事都休想做到尽善尽美。

所以逼得人总是想举起屠刀,削掉他们的脑袋。

成也朋党,败也朋党。

怀康帝压住了涌上喉咙的咳嗽和腥甜气,他笑着从桌上拿起了一份折子。

所有的人的目光聚集在和怀康帝的手上,看怀康帝的手有些抖,只当因着人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