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二 合 一

“今日入宫可还顺利?”

“孩儿一切都好, 皇伯还问起了您...”

说这话,三个人一同进了府。

陆燕芝默不作声的跟在一旁,生怕再引起注意。

但看着周记淮和周重邛说了几句话后就将头偏了过来, 一副要和自己说话的样子,陆燕芝心下警铃大振。

她头皮紧绷的飞快的抢先开了口, :“大...大郎,你今日入宫也辛苦了, 和你父亲说说话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 她马上看向周重邛,:“殿下,今日我没有午睡,如今觉得乏困的很,想先回去休息。”

周重邛点了点头, :“去吧。”

陆燕芝闻言如蒙大赦般冲着周记淮点了点头, 随后立即转身欲走。

“母亲早些回去休息,您要注意身子...”

我的天爷,她记得男主也不是如老夫子那般的小古板, 不用这般守礼吧。

你大男主的霸气侧漏, 高傲冷清呢。

救命。

陆燕芝红着脸僵直着脖子又点了点头。

她没等周记淮的话说完, 就由夏露和春红一左一右的搀扶,主仆三人脚底抹油般飞快的溜了。

看着倒腾着两条腿, 只恨不能多生出两只翅膀般仓皇而逃的陆燕芝, 周记淮嘴角都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周重邛看着陆燕芝离去,随后他盯着周记淮, 淡淡的说道, :“王妃新入府, 她年纪小, 脸皮薄。”

所以你就不要逗她了。

“她经历的事情少,行事难免有不周全的地方,还请淮儿看在为父的面子上不要与她计较。”

“当然,若她确实做的不对,到时我会亲自罚她,给你一个交代。”

周重邛深知逗弄陆燕芝是件多么令人身心愉悦又快乐的事。

但陆燕芝是他的夫人。

旁人那些逾矩的想法最好想都不要想!

周记淮慢慢收敛了神色,他低垂着头拱了拱手恭敬的道,:“父亲言重了。”

微妙的气息一闪而逝。

随后,周重邛笑着拍了拍周记淮的肩膀,:“今日入宫的时候不短,到书房来,我们父子说说话。”

“是。”

周记淮抬起的脸上也有些了笑意。

***

荣正堂

陆燕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乱蹭。

刚刚还在马车上她瞌睡的不得了,恨不得翻身倒头就去睡,可这会儿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之前她看小说时,文中最重要的是男主和女主之间的感情戏及对手戏。

男主相貌英俊才智超群,女主前期翩然若仙,后期进府后那就是画龙点睛般的贤内助,和府里的一众的女炮灰斗智斗勇。

而背景板的作用就是推动一下剧情。

原文中男主的父亲并没有娶亲,就是纯纯的一个金手指和铺垫的大挂。

可她横插了一杠子,阴差阳错嫁进府导致如今剧情走向了诡异的地步。

要是周记淮对她不屑一顾或者视若无睹陆燕芝都能接受,可他...

嗷嗷嗷!

他好意思叫的出口,她不好应声啊。

怎么就到这一步的?

明明文中男主翩翩有礼又进退有度,没有将所谓的伦理这般看重,刻板成这个鬼样子。

陆燕芝神色凝重的坐起身。

莫不是男主...坏掉了?

一个坏掉的男主她该怎么应对?

陆燕芝对周记淮的态度甚至也不敢十分的强硬。

朝堂上的事她打听不到多少,但按照原著的尿性,男主要是登基了,所有人都得在他手底下讨生活。

等等,要是她不会因为各种意外死掉,这样的日子岂不是有数十年的光景?

过了好些时候,周重邛走进屋掀开床帐时,就成功收获了一条扭成麻花的小夫人。

周重邛乐了,他笑着看向陆燕芝,:“夫人这是?”

却不妨陆燕芝起身跪在床榻上,伸手环抱住了他的腰。

谁能拒绝小夫人的投怀送抱?

周重邛的手从帐子上滑落到陆燕芝的头上,他慢慢的摸着陆燕芝的乌发,含笑的问,:“怎么又在撒娇?”

陆燕芝的右脸紧紧贴着他的腰腹,:“殿下,你要好好吃饭。”

“好好锻炼。”

“好好养身。”

“要长命百岁。”

“恩,怎么突然想说这个了?”

你看吧,就说他的夫人总爱想到旁人想不到的地方去。

再说他又不是如夫人一般吃个饭喝个汤还要人哄。

陆燕芝仰着头看向周重邛,目光里甚至带上了哀求,:“您一定要活的长长久久的,然后送走我。”

让我死在殿下前头。

周重邛的脸黑了。

他难得失态的伸手捏住了陆燕芝的嘴,第一次厉声斥责她,:“陆-燕-芝!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

屋外本来还笑眯眯和夏露说着话的李公公笑容僵住了,二人紧张的对视一眼,随后立即到了门口。

他们屏住呼吸听着里头的动静随时准备冲进去。

夫人如今还怀着孕,要是王爷在气头上作出什么举动来,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屋内,泪水顺着陆燕芝的眼角不停的往外流,她生的那么美,神色哀婉凄美。

她哭起来也是无声地,只有眼泪盈满了眼眶,如露珠般滚落。

周重邛的心像是被紧紧攥了一把。

她快乐的时候叫你也活像是泡在蜜罐子里,飘飘然不知西东,她难过的时候又苦又涩,叫你满心仓皇。

一时高入云端,一时如坠地底。

哪里能拿捏的住她?

被她拿捏还差不多。

周重邛松开了捏着陆燕芝的手,他揉了揉她的脸颊两侧。

“这世间还有许多风景,不同年岁的四时四季你还没有看过,三餐饭蔬还有许多滋味你都没有尝过...”

听着周重邛的话,陆燕芝埋着头紧紧闭着嘴。

她不敢说话了。

生啊死的这些事情,在现代她们可半点也不忌讳。

半夜矫情emo的时候,听个歌在看个悲悲戚戚的朋友圈,眼泪哗啦啦的流,只恨这世间少生了一个忧郁的李白。

但第二天一早,还不得边后悔边肿着脸跑去上班?

刚刚她也只是一时想不开嘴上痛快而已,凭她拉拔着不要脸碰瓷上位的手段,哪里是肯轻易去死?

再者她还活的好好地,又不是现在就去死。

但显然,周重邛当真了。

看陆燕芝低着头‘执拗’的一语不发、丝毫不为之所的模样,周重邛默了默。

他的夫人没有安全感,也确实不能闲着。

周重邛慢慢的拍着陆燕芝的背,:“将全部希望只是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是件很难以捉摸的事。”

夫人这般依赖,真的是很能满足人某些不可言说的掌控欲。

但这不是正常的状态。

比起她在笼中挣扎的奄奄一息,撞得头破血流的模样。

他还是更喜欢她的夫人得意的翘着尾巴,自由的在枝头跳跃,抖擞着翅膀高高兴兴高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