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烦躁

时间一寸寸流逝着,又过了两刻钟,裴邢总算丢下了手中的案卷,他斜睨了钟璃一眼,淡淡道:“解药在外间桌子上,每晚一颗。”

昨日赵大夫过来时,让她吃了一颗解毒丸,奈何她体内的毒太过霸道,解毒丸只能暂且压制毒性,接下来还需要再服用两颗,每晚一颗,方可彻底解毒。

裴邢让她晚上过来,其实是让她过来拿解药,之所以说得那般暧昧,不过是想气气萧盛。

钟璃坚持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背在身后的手臂被捏得青紫,她直勾勾盯着裴邢,混沌的意识,让她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见他总算看向了她,她心尖一颤,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她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唇,不等她亲到,裴邢就伸手捏住了她的脸颊,少女绯红的脸颊被捏得鼓了起来,粉嫩嫩的唇也高高撅着。

滑稽中又透着一丝可爱。

与养心堂的端庄高雅完全不同。

裴邢眼中含了一丝笑,心中的不悦倒是散了大半,她浑身上下好似都香香软软的,也不是那么令人厌恶,记起少女甜美的滋味后,他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察觉到他的主动后,钟璃脑袋里那根弦彻底断了,她没再苦苦压制本能,毕竟,今晚来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吗?

她随心而动,将自己彻底交给了本能。

男人好似天生就带着征服欲,刚吻上她的唇,就学会了攻城略地,不似她昨日的温柔缱绻,他描摹着她的唇瓣,啃噬般品尝着少女的芳香。

钟璃不自觉轻颤了一下,小手勾住了他的脖颈,迎合着他的亲吻。

她像一坛被珍藏许久的果子酒,醇香甘甜,令人回味无穷,饶是裴邢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依然抓着她,亲了好大一会儿。

他无师自通,不知何时,已长驱直入,撬开她的牙关,更深地汲取着她的甜美,果然甜甜的。

裴邢第一次吻一个姑娘,亲完,竟觉得味道还不赖,他欲推开她时,少女却更紧地缠了上来,她衣衫已有些凌乱,隐约能瞧见精致的锁骨。

裴邢向来清冷的双眸不自觉转暗,反应过来时,他已将少女按在了书案上。

砚台落地时,发出的声音有些大,裴邢这才察觉到少女雪白色的小衣,已被他扯了出来。

她双眸迷离,呼吸急促,乌黑的发丝散落下来,脆弱又娇美。

活色春香,不外乎如此。

察觉到他的远离,她再次缠了上来,小手紧紧攀住了他的脖颈,无意识亲吻着他。

裴邢挑眉,有种被利用的不爽,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下一刻,他一掌劈晕了她。

钟璃醒来时,已是半个时辰后,她脖颈又酸又疼,口中也又苦又涩,她不自觉舔了舔唇,眼神也有些呆呆的。

她起身坐了起来,四处看了一眼,这里仍是裴邢的寝室,他并不在,随即她便眼尖地瞅到了书案上的小衣,被砍晕前的记忆,一点点回笼,他扯下小衣后,顺手就丢到了书案上。

钟璃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那一瞬间,只想寻个地缝钻进去,最令她窘迫的不止是两人的亲密,还有亲密后,他的反应,他竟是硬生生再次敲晕了她。

钟璃长这么大,遇到的几乎都是对她示好的,她还从未被人这般嫌弃过,她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难堪、窘迫交织在一起,她甚至想两眼一翻,晕过去。

裴邢沐浴完出来时,恰好对上她无地自容的目光,她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一阵风似的跑到了书案前,一把抓住了那件小小的鱼戏荷叶小衣。

裴邢扫到她的动作时,手指下意识轻捻了一下,眼眸也深邃了些,果然,比起她失去意识主动纠缠的模样,确实是她羞赧难耐的模样,更招他稀罕。

“过来。”

他声音略显沙哑,轻飘飘一句话,落入钟璃耳中,却犹如一声闷雷,炸得她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

裴邢斜睨了她一眼,眼神谈不上多冷淡,却莫名透着威压,钟璃心尖轻颤,最终还是乖乖走到了他跟前,“三、三叔。”

少女眸中不自觉带了一丝哀求。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内勾外翘,眼尾微微上翘,瞳孔很黑,可怜巴巴瞧人时,不自觉勾出一抹妩媚的风流,偏偏眼眸又干净地不可思议。

裴邢眸色疏离,想要咬咬她的心思散了大半,他看了一眼天色,道:“不想睡这儿,就回去。”

钟璃只觉如蒙大赦,连忙冲他福了福身,“多谢三叔。”

裴邢嗤笑了一声,冲她摆了摆手,“将桌上的药拿走,明晚身体不适时服下。”

钟璃点了点头,再次道了谢。

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幽风堂,院中,秋月正翘首以盼,瞧见钟璃时,她险些落泪,见姑娘并未哭,她才连忙憋回眼中的泪。

钟璃摸了摸她的手,果真一片冰凉,“怎么一直在院中候着?”

钟璃问完,自己就知道了原因,过来时,她还庆幸幽风堂没有丫鬟小厮,此刻,却又有些心疼秋月,没人招待,她自然只能在外面站着。

她少说进去了一个时辰,寒冬腊月,她在院中站这么久,得多冷呀,“快回去吧。”

秋月冻得脚都僵了,见主子状态不算太糟糕,心下悄悄松口气。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裴邢便出了门,除了暗卫,他只带了秦兴。

幽风堂坐落在前院最西北角,老太太的养心堂则在幽风堂后面,中间只隔着长廊和花园。

裴邢出去时,恰好遇见顾霖。

顾霖正要去给老太太请安,瞧见裴邢时,他精神都紧绷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三叔,您怎么起这么早?也给祖母请安吗?”

注意到他用了“也”字,裴邢眼睛微眯了一下,他已经听秦兴汇报过,钟璃身上的毒,正是顾霖下的。

顾霖作风懒散,整日不务正业,纨绔子弟的恶习,他一个不落,孝心自然也没有,平日也就初一、十五去老太太那儿走个过场,今个儿一大早就去请安,自然是为了堵钟璃。

裴邢勾了勾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他漫不经心把玩着,轻哂道:“刚做下这等伤风败俗之事,竟还有脸去请安,也不怕把老太太气死。”

裴邢乃锦衣卫指挥使,可以说,只要他想知道,京城里就没什么事能够瞒得住他的眼睛。

顾霖闻言,心中不由一抖,他最近唯一出格的事,就是对钟璃下了手,不知这煞星怎么盯上了他。

顾霖叫苦不迭,他自然不肯承认,当即道:“三、三叔,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再不孝,也断不敢拿老太太的身体开玩笑。”

他话音刚落,裴邢手中的匕首就“嗖”地一声,飞了出去,恰好擦着他脸颊,直接将他一侧的发丝,削掉一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