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应变(第2/3页)

江平章眼前一亮,赵司翰这主意是真的不错。听到“回家抱孩子”时又变得心情沉重,最后也下了决心。头点了几下,忽然想到:“陛下不是也在重用梁平吗?贺州人就坐得稳?我不是说公孙,她亲近得到的不少了,我是说别的人。”

赵司翰道:“钟源是枢密,又是姐夫,陛下现在还是信任他的。有他与公孙二人在,贺州不会乱。梁平自有他们去权衡。他们现在虽不愿意结交梁平,也不想与陛下起争执,不要指望这个了,先说咱们的事。要动手就要快,怎么选人?”

江平章道:“你莫不是糊涂了?你还是吏部尚书呢!依旧举荐就是了!”他们别的没有,姻亲关系网是真的强。多少人巴望着与他们结亲,到外面一句话,都有无数人追捧。如如果说姻亲还要受限于地域,主要集中在京城及附近,望族多出名士大儒,常有各地慕名而来求教的士子,师生关系也很强。

赵司翰道:“好!他引南方士人,咱们就择采天下英才!南方也引它几个,西北难道就没有忠义之士吗?边地难道就没有俊彦了吗?没有多,还有少呢!唔……”

“怎么?”

赵司翰在犹豫,是不是把雍邑的人才也引进一些,这个比例他还没有想好。江平章想了了下,说:“择采天下英才,还在乎是不是雍邑的吗?与公孙说一声,她难道会不同意?难道会看不明白?我看贺州人也不大喜欢那些南蛮子!”

“她也是先帝喜爱的晚辈,贺州人不喜欢南蛮子,她却未必。太祖太宗的事情,她总是更上心些。”

江平章道:“常听小女仙仙说,她格局与旁人不同,不妨小赌一把,她若格局大了,就会赞同你。你且试上一试,不行就停下来嘛,只要她不反对咱们,你还愁制不住陆震?”

赵司翰点了点头:“不错。”

两人碰了个头,各自去悄悄的理名单,这种事儿不能先漏出风声,不然一准会有人打破。赵司翰则在晚上去了公孙府“探病”。

公孙佳又告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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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司翰在这个时候过来让公孙佳觉得奇怪,照说她经常告病之后,政事堂就只剩赵、江、章三人了,延安郡王甩手掌柜,剩下两个不得忙翻了天?太子又娶妻了,没什么大事了呀。

不意赵司翰带了件大事来:“我想了又想,陛下事情做得急了,想法还是不坏的。”

余盛小心地挪了挪屁股,心说,这可真是会说话啊!不知小姨妈要怎么回答呢?一定是更会说话吧!

公孙佳道:“您想做哪一件事?又想怎么做呢?”

呃,猜错了,是直球。

赵司翰也就不绕弯子了:“为国举贤!”

公孙佳道:“愿闻其详。”

赵司翰于是把自己同江平章说的话又简要说了一遍:“为了私利与陛下怄气不是大臣所为,空谈不如实干,这就做起来,你看如何?”

公孙佳道:“好。”

余盛忍不住挠耳朵,这可真是太好了啊!雍邑有好多很好的年轻人呢!他们有朝气、有理想、有抱负……

赵司翰就向公孙佳要名单,公孙佳道:“现在要,我哪里变出人来?给我一点时间,给你考出一批来,你想要多少呢?”

赵司翰报了个数,因为朝廷各部有时候是不满员的,临时加人比较容易。当然,满员也没关系,还有“员外”一说。此外,朝廷的地方设置、官员设置是按照人口来的,比如万户设县。随着人口的增加,不断会有增设的机构。

公孙佳道:“好。先给你一半,另一半让他回去之后明年主持考试考给你。”

余盛一直当壁花,冷不防被指到了,刷地跳了起来:“是!”

公孙佳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这样了,呆里呆气的。”

赵司翰夸了余盛一句:“赤子之心最是难得,多少人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变得油滑不堪了。”

公孙佳道:“快别夸了,越夸他笑得越傻——说件正事儿,无论叔父准备得怎么样了,动手的时候跟陛下说一声。咱们这个陛下,与先帝不太一样。不能让他觉得你眼里没他。”

赵司翰心头一颤,暗道:怪不得!皇帝近来那表情,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可不就是跟那非得别人把他看在眼里的二世祖一个熊样么?这样的二世祖,赵司翰打从年轻时就见得到了!

好的,知道了,这个可以有。他长叹一声:“东宫看着倒不是这样,可又有些冷淡。”他能理解太子在章嶟手下讨生活有太多的忌讳要避忌,但是总觉得太子过于疏离了。

公孙佳道:“看容逸怎么侍奉了,他是个聪明人。”

“选容逸是选对了。”

“他也蹉跎了,好在他是个有主意的人,我就不多嘴说他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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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逸起初过得却并不很顺利,赵司翰的感觉很准,章硕有些冷淡。这里面有避嫌,当然也有章硕从纪英那里讨来的真经。容逸也是个敏锐的人,察觉出间的冷淡之后没有马上找章硕谈话,他等了小半月,等到章硕结完了婚,日子慢慢恢复了平静,才抱了一叠公文去找章硕。

章硕奇道:“公文?”他从不主动讨要公文来看,朝廷按规定给他看什么他就看什么。

容逸道:“臣是兼任詹事,这是臣部里的文书,拿来给殿下熟悉一下。陛下春秋鼎盛,乾纲独断,殿下虽闲着也不能太闲了。先看一看总没有什么坏处的。”

章硕还很谨慎:“这恐怕不妥吧?”

容逸道:“殿下以为,陛下的心里什么样是妥的呢?”

章硕不语。

容逸道:“做太子是难的,以前臣等从来没担忧过这件事,以经验论,本朝之前的太子都还惬意。到了殿下这里,稍有些不同了。”

章硕既觉得他说到了心坎里,又有些警惕,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认真地看向容逸。容逸于是给章硕分析了他的处境——爹不疼、没妈,有小妈。爹想干票大的,并且已经到了中年很有威势的时候,要命的是还有个疼到骨子里的小儿子。所以太子是动辄得咎。

“动辄得咎”才是真的说到了心坎上了,章硕问道:“我当如何?”

容逸扬了扬手里的公文,道:“先要有所准备。不夸耀,但不能无准备。”

章硕听进去了。

容逸很有耐心地等了三个月,年前将要放假的时候来向章硕告别时,如愿听到了章硕的一句:“请留步。”

容逸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章硕都看在眼里,觉得这位儒雅俊朗的詹事不是个奸诈之人,想到马上要过年,自己将独自面对一宫的难题,心中有件事情非要得到解答不可。他叫住了容逸,认真向他请教一下本朝开国以来各种势力之间的恩怨纠葛。